欧盟反思与调整能源方略（图）

  绿色能源发展长期战略不变重新审视当前发展政策
  [中国石油新闻中心2022-08-02]
  标普全球大宗商品的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荷兰TTF天然气平均价格为99欧元/兆瓦时，而2021年同期的平均价格仅为22欧元/兆瓦时。高气价也将在第三季度给欧洲天然气需求带来冲击。当前，百年变局、新冠疫情、极端天气与激进式能源转型交织，欧洲饱受能源供应不足的困扰，正痛定思痛，反思调整其能源策略与政策。
  欧盟当前能源策略难保能源安全
  当前，欧盟能源战略实施遇阻，能源安全陷入被动境地。
  首先，激进式能源转型策略与政策导致欧盟的化石燃料供不应求、价格飞涨。化石燃料价格飙升酿成输入性通胀高企，加剧能源贫困与发展赤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22年《世界经济展望》预测，欧盟经济增速将从2022年的2.8%降至2023年的2.3%。
  其次，能源结构不合理、对某种能源的过度倚重损害欧盟能源安全。不少学者指出，德国等欧盟国家过于依赖某种能源的政策给能源供应安全埋下隐患。欧盟能源转型的经济社会与安全成本代价高昂，包括“化石能源通胀”与“绿色能源通胀”等。
  再次，激进的能源发展策略与政策导致能源转型过程中青黄不接。欧盟未能处理好化石燃料与绿色能源的辩证关系、协调二者的互补定位，将化石燃料与绿色能源发展对立起来。
  欧盟在能源转型上采取“休克疗法”，表现为“未立先破”“闪电式减碳”“碳中和时间竞赛”，在未找到新的足够稳定的能源进口来源的情况下就排斥传统化石能源，在未找到足够的绿色能源替代前就盲目追求淘汰石油、天然气、煤炭等化石燃料。
  欧盟启动能源供应不足应对机制
  欧盟向绿色能源转型的能源战略信心笃定，但也开始反思与调整欠妥的能源策略与政策。欧盟能源发展理念从“环保至上”让位于“安全至上”。正如欧盟委员会副主席弗兰斯·蒂默曼斯所言：“若社会因缺能源而乱，环保目标就是空中楼阁。”这体现出欧盟能源政策指导思想从理想主义向“能源新现实主义”和“能源建构主义”转变。面对油气价格高企、传统能源供不应求、绿色能源供应不稳定的严峻形势，欧盟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借鉴美国的“能源新现实主义”理念与政策，乃至人为重构能源标准，为部分不可再生能源开绿灯、贴绿标。
  与此同时，欧盟开始重新审视风光水等绿色能源的间歇性、随机性与不稳定等不足，认清化石燃料的稳定性、安全性等优势，深化对化石燃料兜底能源安全的功能认知，改变之前对化石燃料“零容忍”的态度。理念转变落实到行动上，体现为对煤炭、石油、天然气等化石燃料的包容度、能源政策变通度有所提升。例如，今年欧盟委员会重新定义生态管理标准，将核能和天然气归类为气候友好型可持续能源。这给后续能源政策为核能与天然气开绿灯释放信号。
  欧盟向绿色能源转型的长期能源战略不变，“先破后立”的激进式能源转型策略将调整，过度偏重风能、光伏等清洁能源、排斥化石燃料的能源政策也将改变。欧盟各国的能源战略、策略与政策调整各有特色，总体兼顾各自国情、禀赋与条件。德国重启煤电与发展绿色能源并举、摆脱对天然气的过重依赖，法国期望通过发展核电补齐能源短板。
  为应对突发情况，欧盟启动能源危机应对机制，包括开源节流、节能降耗、增加储备、互联互通等。
  在开源节流方面，包括能源来源多元化、能源形式多样化，如欧盟与美国共同追求油气进口来源多元化，争取中东、美洲、中亚、非洲等地区的油气支持；加大氢能、风能、光伏等可再生能源开发利用力度。
  在节能降耗方面，欧盟计划减少油气需求，保医院等行业、压低其他行业需求，倡导民用与工业用能提高效率、降低消费。根据国际能源署数据，欧盟未来3个月需节约气量120亿立方米，这些天然气大约可以装满130艘LNG船。
  在增加储备方面，欧盟减购管道气、不惜代价进口液化天然气，拟在冬季前将天然气储备增至90%，为度过严冬备做准备。
  在互联互通方面，欧盟加快建设能源命运共同体，包括共同能源市场、更具韧性的能源系统和能源联盟，促进油气管网、欧洲互联电网、跨欧运输网络互联互通，尽量将“能源饭碗”端牢在手，饥饱与共、多匀少补、相互援助。
  国际能源署对欧盟应对能源危机提出一系列建议，包括引入拍卖平台以激励欧盟工业气用户减少需求，尽量减少电力部门的天然气使用，暂时增加煤炭和燃油发电量，加快核电等低碳能源的部署，在国家和欧盟层面协调整个欧盟的应急计划等。
  欧盟能源政策调整引发思考
  能源转型从来不是线性的，而是螺旋式或多路径发展的。欧盟通过顶层设计施加压力、布置能源转型任务，希望毕其功于一役，低估了能源转型的复杂性、艰巨性与长期性。
  首先，欧盟能源策略与政策调整拉长能源转型时间与预期进程。欧盟不惜一切代价淘汰管道气，千方百计增加全球液化天然气的进口，客观上造成“欧洲溢价”，吸引相关油气出口方加大马力生产，对世界碳减排产生消极影响。
  其次，欧盟能源策略与政策调整为相关企业战略与规划带来指挥信号混乱。相关国家与企业主体不得不开始探索螺旋式转型、多路径的转型，包括能源跨越式发展路径、传统能源和新能源无缝衔接转换。
  再次，欧盟能源策略与政策调整为能源安全赢得喘息之机，也为其他国家能源转型提供了警示。20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使诸多国家减少石油消耗、开启能源转型。而近年来的欧洲天然气供应紧张也将加速其能源转型进程。

  “取之有度，用之有节，则常足”。未来,化石能源将扮演能源脱贫普惠助手、能源短缺补台能手、能源价格平抑援手、能源安全保护妙手等角色；绿色能源扮演低碳环保前锋、循环发展中锋、能源普及后卫、能源安全门将等角色。能源转型不可能一蹴而就，而应与时俱进、稳中求进。面对纷繁复杂的能源问题，渐进式转型、精准式转型值得多数发展中国家借鉴。（作者程春华 中央民族大学）